年轻时一切都很单纯......
强大、正确、各种东西都明晰易懂。
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分辨。
是这样吗?
不过,确实
今天的我是快乐?
是悲伤?
是兴高采烈?
还是烦躁不安?
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变得难以搞懂。
【直哉】
「鸣噗…....」
感觉胃里的东西在逆流。
【直哉】
「呜嗝」
频繁地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为什么刚才还这么舒畅的我,现在却如此痛苦
境况完全颠倒了。
所谓的快乐,其背面必定伴随着苦痛。
吐酒的时候,我总是这样想到。
喝酒虽然很爽,但是之后的呕吐就很痛苦了。
因为看错快乐的阶梯,所以被痛苦找上门。
草
我吐了。
眼泪夺眶而出。
激烈地呕吐。
这时,感觉到有人在轻抚我的后背。
【??】
「你在哭什么呢…」
【直哉】
「因为在吐,所以哭了………….」
【??】
「可我看你好像并不是那样」
【直哉】
「为什么蓝会在这里啊?你不是调到其他学校去了吗...…听说最近都不会回来?」
【蓝】
「可是我不是说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吗」
【直哉】
「嗯,所以我保护着这个家」
【蓝】
「是呢。甚至还卖掉了那个充满回忆的高级公寓…」
【直哉】
「因为这个家也是我的家啊。我也想要守护这个夏目家…」
【蓝】
「是呢..」
【蓝】
「你怎么了,直哉。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是碰到什么讨厌的事情了吗?」
【直哉】
「没有什么讨厌的事情。全是好事」
【蓝】
「是吗。即便全是好事,直哉也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直哉】
「全是好事却仍旧痛苦吗?啊~,或许正是如此呢」
【蓝】
「为什么?如果全是好事,人应该不会觉得痛苦的吧?即便如此直哉仍感到痛苦
吗?」
【直哉】
「所谓的人类,所谓的人——」
【直哉】
「完事顺利的时候,好好生活的时候——」
【直哉】
「是劲头最足的时候」
【直哉】
「最顺利的时候,最认真的时候,正是最操蛋的时候」
【蓝】
「最顺利的时候是最操蛋的时候?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呢。为什么最顺利的时候却是最操蛋的时候?」
【直哉】
「因为,没能注意到事情发展顺利」
【直哉】
「觉得它很普通」
【直哉】
「然而它却不普通」
【直哉】
「人生闪闪发亮这件事」
【直哉】
「把闪闪发亮的人生当作是平常事什么的」
【直哉】
「一点也不认真」
【直哉】
「但是,甚至连这件事也没能察觉到」
【直哉】
「因为一切都在发着光」
【直哉】
「太过耀眼夺目,使人无法挣眼」
【直哉】
「因为挣不开眼,所以也就察觉不了」
【直哉】
「我们没能察觉到」
【直哉】
「但那真的是因为太过耀眼所致吗?」
【蓝】
「究竟如何呢?」
【直哉】
「我不知道」
【蓝】
「不知道吗」
【蓝】
「所以直哉才会感到痛苦吗?」
【蓝】
「正是因为现在万事顺利,闪闪发亮,所以直哉才会痛苦吗?」
【直哉】
「不,不是这样…」
【蓝】
「不是吗?」
【直哉】
「现在的我没有在发亮,也没有万事顺利。最糟了」
【蓝】
「直哉是觉得现在最糟了才会如此沉沦吗?」
【直哉】
「是啊……不过,人类这种东西——我们这类东西——」
【直哉】
「没能顺利的时候,乱成一团的时候」
【直哉】
「会忧郁,会喝酒,会呕吐,会吐血」
【直哉】
「最不顺利的时候,最操蛋的时候,也是最有活着的感觉的时候」
【蓝】
「明明不顺利,明明最操蛋,却最有活着的实感吗?」
【直哉】
「不,或许这表达方式不够恰当。那换一下…………」
【直哉】
「并不是没能顺利」
【直哉】
「并不是操蛋」
【直哉】
「操蛋的话,也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直哉】
「并不是一点都不行,所以我们才会痛苦」
【直哉】
「正因为能走下去所以才会痛苦」
【蓝】
「因为能走下去所以才痛苦吗……感觉完全反过来了呢」
【直哉】
「嗯,完全反过来了。最高即是最糟,最糟即是最高」
【直哉】
「当一切都是最高的时候,即意味着最糟」
【直哉】
「反过来亦是如此」
【直哉】
「最高即是最糟,最糟即是最高…」
【蓝】
「最高即是最糟,最糟即是最高吗…总觉得能理解呢。直哉」
【直哉】
「嗯,他人眼中或许是狗屎一般的人生」
【直哉】
「被当做是狗屎的时候」
【直哉】
「对我等来说大概便是最有活着的感觉的时候]
【直哉】
「能够乐在其中」
【直哉】
「我是这样想的」
【直哉】
「所以,没有那个的话就完了」
【直哉】
「痛苦也是很重要的」
【直哉】
「遗憾也是很重要的」
【直哉】
「世间那些狗屎一样的东西也是很重要的」
【直哉】
「如果能感觉到那些」
【直哉】
「那便是最高的生存方式」
【直哉】
「如果什么都无法感觉」
【直哉】
「就会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
【直哉】
「如果能够感觉到痛苦」
【直哉】
「光凭那点便足以活下去了」
【直哉】
「正因为要活下去,所以才会痛苦」
【直哉】
「身体想要活下去,所以才会痛苦」
【直哉】
「说起来,老爹死前曾这样说过」
【直哉】
「感到痛苦是对的」
【直哉】
「代表你正在抗争」
【直哉】
「因为你正在反抗被消灭的命运」
【直哉】
「所以才会痛苦」
【直哉】
「接受这份身体的痛楚吧」
【直哉】
「因为它意味着你还活着」
【直哉】
「现在的我,能够十分明白老爹的话了」
【直哉】
「光有闪耀之刻不能称之为活着」
【直哉】
「光是一帆风顺不能称之为活着」
【蓝】
「直哉现在很痛苦吗?」
【直哉】
「嗯,很痛苦」
【蓝】
「直哉现在很难受吗?」
【直哉】
「酒喝太多了………吐了一地」
【直哉】
「吐得太多可能食道都出血了」
【直哉】
「即便如此还是吐个不停」
【直哉】
「一直吐一直吐一直吐」
【直哉】
「很痛苦」
【直哉】
「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直哉】
「酒喝太多,自然会使人痛苦」
【蓝】
「呵呵,说的没错。酒喝太多自然会这样」
【直哉】
「不过,一样的」
【蓝】
「一样的?什么是一样的?」
【直哉】
「活着这件事」
【直哉】
「弄错了分量,就会像这样吐,像这样不舒服」
【直哉】
「即便那是最高的闪耀之光,即便那是最高的幸福之物,搞错分量也会让人出血,叫人呕吐」
【直哉】
「即便那是最高的光辉瞬间,过量之后也只会带来痛苦」
【直哉】
「任何东西过量都会是同样的下场」
【蓝】
「是呢。过量的快乐会变成痛苦。凡事皆如是。可你还是一醉方休了」
【直哉】
「嗯,是呢」
【蓝】
「为什么你明知会喝到吐,还要喝那么多酒?」
【直哉】
「就跟人渴求幸福是一样的道理」
【直哉】
「幸福这东西,和酒一样,过量只会让人呕吐。明明所谓的幸福也只是这种狗屎一样的玩意儿…但是」
【直哉】
「人还是想要获得幸福」
【直哉】
「明明超出容量的幸福只会让人呕吐,但即便如此,人依旧想要获得幸福,将其吃下」
【直哉】
「然而,人无法承受过量的幸福」
【直哉】
「变得恶心想吐,用马桶冲走一切」
【直哉】
「这样的光景,在周末的各个酒馆里都能看到」
【直哉】
「是常有的事情」
【直哉】
「过量的幸福,对人来说无异于痛苦」
【直哉】
「或者说,痛苦本身便是与幸福相伴而生]
【直哉】
「诸如不幸之类的痛苦,就在幸福的背面」
【直哉】
「就连不幸,也能变成幸福的风景」
【蓝】
「直哉幸福吗?」
【直哉】
「所以才会痛苦吧?」
【直哉】
「真正不幸的家伙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蓝】
「这样啊….」
【直哉】
「圭死了之后....」
【直哉】
「我只和御樱禀见过一次」
【蓝】
「御樱吗。她貌似很努力呢」
【直哉】
「嗯,甚至都有些努力过头了………」
【直哉】
「说起来,我和禀在最后聊到了关于神明的话题」
【蓝】
「御樱和直哉聊这个?具体聊了什么......」
【直哉】
「我的教养比不上禀。所以只懂艺术史里的那些神学」
【直哉】
「然而我知道,美和神是同样重要的」
【直哉】
「她认为,美是一种绝对的东西。正因为有神这种绝对调停者的存在,美才能作为美而存在...」
【直哉】
「也就是人称的唯美论.…」
【直哉】
「在那样的看来,像我这种人所信奉的美是弱小的存在吧」
【直哉】
「我的神是弱小的神……她说」
【直哉】
「确实,我的神很弱小」
【直哉】
「因为,我的神是与人同在的东西」
【直哉】
「没有人就没有这个神………」
【直哉】
「但是,我昨天又想到」
【蓝】
「直哉想到什么?」
【直哉】
「我……应该是正确的吧」
【直哉】
「我的神,只能和人共生」
【直哉】
「不是什么绝对的存在,不做任何调停」
【直哉】
「不做裁判、不做惩罚、也不做允许」
【直哉】
「但也正因如此,弱小的神才能和人在一起」
【直哉】
「昨天我这样说了」
【直哉】
「所谓的艺术,必须要被人所见,才能重新诞生」
【直哉】
「正因为被看见才能诞生,艺术才具有意味」
【直哉】
「我在记者们的面前这样说道」
【直哉】
「然而,创作完那副作品时,我确信了」
【直哉】
「美要被看见,才能重新被发现」
【直哉】
「美要被看见,才能诞生在世上」
【直哉】
「那个时候,神明就在那里哦」
【直哉】
「就如同禀所言一般,是个弱小的神」
【直哉】
「然而,当人面对美的时候」
【直哉】
「亦或是感动的时候」
【直哉】
「亦或是决意的时候」
【直哉】
「又亦或是爱上的时候」
【直哉】
「那个弱小的神会陪伴在人的身旁」
【直哉】
「与人相伴的神是弱小的神,但尽管如此,人在相信之时它会在你身旁」
【直哉】
「艺术品是在永恒的观点下看到的对象;并且善的生活是在永恒的观点下看到的世界。这就是艺术和伦理学的联系。」
【直哉】
「明明,一切都被永恒的相所保证,绝对存在的神却是不需要的」
【直哉】
「人只会感觉到为了人而存在的神」
【直哉】
「并且只要感动便可.....」
【直哉】
「弱小的人们的美之中,有着弱小的神」
【直哉】
「所以,弱小的神也有其意义」
【直哉】
「所以,我会说」
【直哉】
「撒,接着便好」
【直哉】
「寄宿于这幅画中的神即是永恒的相」
【直哉】
「这份感动既是一瞬,亦是永恒」
【直哉】
「并且幸福也在其中……....」
【直哉】
「只有和弱小的神同在一起,才能感受到幸福」
【直哉】
「毕竟,太过强烈的幸福,就和太烈的酒一个性质
【直哉】
「会让人宿醉难受」
【蓝】
「果然很像呢.....你们两个.....」
【直哉】
「什么啊」
【蓝】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
【蓝】
「谢谢你,直哉」
【蓝】
「能够和我在一起.…」
【直哉】
「傻不傻啊你...…道什么谢...」
【直哉】
「必须道谢的人反倒是我啊.……」
【直哉】
「你为我创造了一个留在这个夏目宅的理由」
【直哉】
「所以,我才能位于此处」
【直哉】
「如果说有人必须要道谢,那也应该是我」
【蓝】
「是吗?或许吧……那你就说吧」
【蓝】
「直哉,向我道谢吧」
【直哉】
「嗯,蓝」
【直哉】
「谢谢你,能够陪在子然一身的我的身旁………」
【直哉】
「谢谢你,让我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直哉】
「谢谢你」
【蓝】
「说什么呢,那是我的台词」
【蓝】
「谢谢你留在这个家…谢谢你留在这座城市」
【蓝】
「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守护着我的栖身之所………….」
【直哉】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直哉】
「血脉不相连。各方面也没有一处共同点」
【直哉】
「都没有父母」
【直哉】
「即便如此,这里始终是我的归处」
【蓝】
「也是我的归处………」
【蓝】
「我们虽然没有任何关系……但仍是一家人」
【蓝】
「是这样吧。直哉….」
【直哉】
「嗯,没错……………」
蓝的温暖包裹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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